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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羊绒,或者我们常说的音译词“开司米”(cashmere),一直都被誉为软黄金式的奢侈面料,除了其轻柔保暖的特性以外,最主要原因在于其稀缺性。

每到入冬前,山羊粗毛根部会长出一层薄薄的细绒用于抵御风寒。来年春季脱毛之际,牧羊人会从它们身上梳取下原绒,经过洗净、分梳,去除粗毛、死毛和皮屑等一系列复杂过程后,无绒毛才算是浮出水面——4只山羊的出毛量才够制成一件羊绒衫。

可在市面上,羊绒制品的价格却参差不齐,我们既能在优衣库花上几百块买到一件羊绒衫,也会在Brunello Cucinelli看到标价2000美元的羊绒单品。撇开品牌价值外,羊绒产品的原料产地、级别、处理、生产起到决定性作用。

放眼全球,羊绒主要生产国包括中国、蒙古、印度、阿富汗、土耳其等地。这其中,蒙古是爱马仕和旗下品牌“上下”的部分羊绒单品的原料产地。

蒙古是继中国后第二大山羊绒产地,占据了将近30%的市场份额。据蒙古羊毛羊绒协会(Mongolia Wool and Cashmere Association)统计,蒙古2016年出产了8500吨原绒。过去十来年里,当地畜牧民族将重心从牛、马转移到山羊身上,每到脱毛季就会看到家家户户围坐在院子里采集山羊绒——1990年,蒙古拥有400万头山羊,而去年的数字为2500万,羊绒产业在当地的重要性可见一斑。

南戈壁的一户牧民/图片来源:npr
牧民从山羊身上梳取羊绒/图片来源:npr

可问题紧随而至,山羊数量暴增之后,牧草开始供不应求。这些贪吃的动物甚至刨出草根,致使草原沙漠化。

包括PETA、Green Planet在内的非盈利组织近些年来以生态平衡、人道主义等等名义抵制羊绒产业。“如果蒙古牲畜数量无休止增长下去势必会影响草原。”蒙古收绒制衣公司Bodio创始人Ulziibodijav Jambal接受《女装日报》采访时说,“但不该强行规定牧民该怎么做,毕竟这是他们谋生之计”。

Ulziibodijav Jambal算了一笔账,假设一家牧民拥有1000头山羊,每年从中可以获得300千克山羊绒,每千克售价在30美元至35美元至今,那么也就是说年营收约为9000美元,但如果平均到一户四口人,每人年收入只有2250美元——为了挣更多钱,牧民只好想办法养更多山羊,以求换取更多山羊绒。

吃得多未必预示着高产量,近些年来频繁降临的暴雪寒冬造成数百万头牲畜死亡。上一个冬季,蒙古北部气温跌至零下50度,导致牧民只好花钱采购更多干草以供羊群,并让那些孱弱有病的山羊和家人一起住在蒙古包。当地红十字协会预计,到今年五月中,死亡牲畜数字可能攀升至30万。

羊绒

为爱马仕、上下等品牌提供原料的羊绒公司Sor Cashmere认为,蒙古或许可以想办法从质量入手,因为羊绒的粗细和长度是关键,而直径约小的纤维所制成纱线较为柔顺,比如A级羊绒长度在30-34之间,直径在14-15.5微米之间,还不到人类头发的五分之一。每头羊全身上下可能就有A、B、C若干等级的羊绒。不过截今为止,蒙古收绒业还没有制定完善的价格梯度,而且波动极大。

就拿北部库苏古尔省的牧民为例,他们每千克原绒有时候可以以32美元出手,有时候却只能卖到18美元。“这个价格非常非常低,六年前的价格是28-32美元。”54岁的牧民Batsuri Sharkhuu告诉《女装日报》,这于奢侈品行业前两年萎靡不振的行情息息相关。在上个冬季损失掉100头山羊的他准备改行,搬到小城镇,那里的城市脉动很有可能围绕着油水丰厚的矿业资源。

蒙古从2010年开始兴起了淘金热/图片来源:sven-zellner
蒙古从2010年开始兴起了淘金热/图片来源:sven-zellner

无论是非法淘金,还是为某家矿井打工,这些出生于戈壁蒙古包里的游牧民族距离原本生活环境越来越远了。